核心思维转变:从“历史情结”到“未来格局”
过去的中日关系,在很大程度上被历史问题(如战争记忆、靖国神社)和领土争端所主导,情绪化和意识形态色彩较浓,新思维的核心转变在于:

- 超越历史恩怨的“负资产”:承认历史是绕不开的,但不应是关系的全部,将历史问题视为一个需要管理而非解决的“风险点”,避免其绑架双边关系的整体发展,重点在于“以史为鉴,面向未来”,而不是“以史为剑,相互攻讦”。
- 超越“零和博弈”的旧思维:摒弃“你输我赢”的竞争心态,在全球化深度发展的今天,中日两国在许多领域是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”的利益攸关方,新思维应强调竞合并存,在竞争中合作,在合作中竞争。
- 超越“安全困境”的被动应对:不能仅仅被动地回应日本在安全上(如修宪、扩军、强化美日同盟)的每一步动作,而应主动塑造地区安全架构,通过对话、建立危机管控机制等方式,将安全竞争转化为战略稳定。
四大支柱:构建新时代中日关系的战略框架
基于上述思维转变,可以构建以下四大支柱:
战略互信——为关系“压舱”
战略互信是中日关系中最稀缺的资源,新思维下的战略互信建设,需要:
- 坦诚沟通,管理分歧:建立和利用多层次、多领域的对话渠道(领导人热线、外交部门、安全部门、智库等),就敏感问题进行直接、坦诚的沟通,核心是建立危机管控机制,防止因误判导致冲突。
- 精准定义“共同利益”:不能只停留在“维护东亚和平”等宏大叙事上,应聚焦于具体、可操作的共同利益,如:
- 公共卫生:应对全球性疫情、新发传染病。
- 气候变化:绿色技术合作、能源转型。
- 经济稳定: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与安全。
- 第三方市场合作:在东南亚、非洲等地开展互利共赢的项目。
- 正视对方的核心关切:中方需理解日本对国家正常化、安全保障的合理关切;日方需正视中方在台湾、涉疆、涉港等问题上的核心利益和底线,通过相互尊重,找到共存之道。
务实合作——为关系“赋能”
经济合作是中日关系的“压舱石”和“推进器”,新思维下的务实合作,应:
- 从“量的合作”转向“质的合作”:超越传统的贸易、投资,转向更高附加值领域的合作。
- 科技创新:在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生物技术、新材料等前沿领域开展联合研发,共同制定行业标准。
- 绿色经济:在氢能、光伏、电动汽车、循环经济等领域打造合作示范项目。
- 老龄化社会:在养老、医疗、健康照护等领域分享经验和技术。
- 构建“韧性经济伙伴关系”:在全球供应链重构的背景下,共同维护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、安全和多元化,这既包括关键矿产、核心零部件的供应安全,也包括在数字经济、金融安全等领域的合作。
- 人文交流——增进国民感情:这是被低估的战略资源,应大力推动:
- 青年交流:扩大留学生规模、青年领袖互访,培养对华友好的未来力量。
- 地方合作:深化省、市一级的经贸、文化和旅游合作,让地方成为国家关系的“减震器”和“助推器”。
- 文化交流:通过动漫、影视、文学、美食等大众文化载体,增进两国国民的相互理解和好感。
妥善竞争——为关系“划界”
竞争是客观存在的,关键在于如何“管理”竞争,使其不致失控。

- 划定“竞争红线”:通过对话明确哪些领域可以竞争,哪些领域必须避免对抗,在经济、科技领域的良性竞争应被鼓励,但在军事、地缘政治领域的对抗必须被严格限制。
- “竞合”策略的灵活运用:在某些领域(如WTO改革、数字经济规则制定)可以合作,共同塑造有利于自身的国际规则;在另一些领域(如高端制造业)则展开公平竞争。
- 对内练好“基本功”:应对日本竞争的最好方式,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,持续深化国内改革,提升科技自主创新能力,保持经济高质量发展,这是增强对日博弈底气的根本。
多边协调——为关系“搭台”
将双边关系置于更广阔的地区和全球舞台中,可以为其提供新的增长点和缓冲空间。
- 推动区域合作机制化:共同支持并积极参与东亚峰会、东盟地区论坛等多边框架,推动构建开放、包容、透明的区域合作架构,中日作为亚洲两大重要经济体,有责任共同引领区域一体化进程。
- 在G7等多边场合进行协调:虽然G7是发达经济体俱乐部,但在全球性议题(如气候变化、公共卫生、全球经济治理)上,中日作为G7的“对话伙伴”或重要利益相关方,可以加强沟通,协调立场,避免被第三方(如美国)分化利用。
- 共同维护“自由开放的印太”的正确内涵:对于“印太”概念,不应被动接受或简单反对,而应主动参与其议程的讨论,引导其聚焦于经济合作、发展援助和互联互通,而非军事对抗和排他性集团。
挑战与风险
实施“新思维”面临诸多挑战:
- 美国因素的干扰:美国是影响中日关系最大的外部变量,美日同盟的强化,尤其是其针对中国的军事部署,会持续给中日关系带来安全压力,新思维要求中国具备高超的战略智慧,在“对美”和“对日”之间取得平衡。
- 日本国内政治的右倾化: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情绪上升,对华强硬派声音增强,这给两国关系的改善设置了国内政治障碍。
- 历史和领土问题的敏感性:这些问题是“定时炸弹”,任何一方的冒进行为都可能引爆危机,使所有“新思维”的努力付诸东流。
- 国民感情的疏离:长期的负面媒体报道和历史教育差异,导致两国国民相互好感度较低,这为极端民族主义提供了土壤,也增加了政府推动务实合作的难度。
“对日关系新思维”的本质,是一种自信、成熟、主动的大国姿态,它要求中国:
- 有决心:敢于超越历史包袱,以更宏大的视野看待中日关系。
- 有耐心:认识到关系改善的长期性和曲折性,不急于求成,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。
- 有智慧:在复杂的国际博弈中,精准把握合作与竞争的平衡点,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共同应对挑战。
最终目标是构建一种“不完美但可控、有竞争但合作、有摩擦但稳定”的新型中日关系,使其不仅服务于两国人民的福祉,更有利于维护地区的和平与繁荣,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亚洲智慧。

